第17章 物演分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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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补偿的实现本身同时就是一次幅度不等的层位跃迁,亦即将自身的存在更替为一个新的转化形态,或者说寄托在一个新的存在方式之中。
然而,如果补偿是某种外来的追加,则被补偿者就一定不是那个原始的、同质的、单纯的“太一”或本原,因为在它之外全无其他存在。所以,从根本上讲,所谓“补偿”反而只能呈现为分化的过程,以及分化之后再构合的过程。
于是,这个过程终于不能使残缺者有所回补,因为归根结底,它所获得的任何追补都是自身更趋残化而不得不进行的一系列整合,或者说是自残之后的自救措施。
换言之,存在从一开始就必须依托于自身来补偿自身之不足,是为分化和残化的本质。并由此决定了分化产物的本质——即包括人类在内的一切自然分化产物都是自然存在本身的需要,或者说是自然存在为了维护其继续存在的权宜之计。而不是相反——好像“万物皆备于我”(孟子语),好像“人是万物的尺度”(普罗泰戈拉语),或仿佛一切自然存在都是为了妄自尊大的人类而存在似的。
又,在分化构合的演运进程中,各分化产物的残化程度或“缺憾”程度亦遭分化而有所不同。失圆满或残缺之程度愈深重者,未来获得追补的内因或内驱力就愈强劲,反之则相对静止,由以造成其后之补偿和跃迁态势的差异,此乃物之分“类”的渊源。
【不要以为造成上述之“差异”是偶然的,它受到衍存进程的有序规定,由以形成物演梯度的时空分布。换一个角度的话,也就是说,这种差异不仅造成“物类”的分化,而且造成各个物类在“演化前程”和“演动速率”上的分化,即缺憾越深者,其演化前程越远大,演动的速度也越快;反之,则演化前程不免大受限制,即相对圆满者通常会变成宇宙进化基干上的分支或盲端,从而使自然物演的路径终于呈现为分歧多端、节外生枝的“进化树”形态。】
无论如何,经此一番追求自圆或自满的“自我补偿”,原先那个存在者似乎有望克服当时的那种动摇情状了。
不过实际的结局远非如此。
本章探讨了物质演化的分化机制,强调分化的本质是补偿自身的不圆满,但这一补偿并不能使事物趋于完美,反而会加深其残缺性,从而导致持续的分化和演化。其核心思想如下:
传统观点认为,演化是一个趋于完美的过程,但本章提出相反的观点:
演化的本质是补偿自身的不圆满,但补偿并不意味着回归完整,而是导致新的层次跃迁和形态转换。
由于每次补偿都会以新的形态出现,因此演化的过程并非回归整体,而是不断分化成更复杂的系统。
这与递弱演化理论一致,即:
事物在演化过程中不会变得更强大、更完整,而是不断衍生出更复杂、更残缺的形态。
例如:
从“太一”到夸克、电子,再到原子、分子、生命,每个层次都比前一层更加复杂,但也更加不稳定。
生物进化中,物种通过突变适应环境,但这种适应是局部的,无法消除系统性的不完满。
社会发展中,技术进步弥补旧问题的同时又引发新问题,如工业化提升生产力但带来了环境污染。
如果存在是完满的,就不需要演化,因此演化的根本驱动力是存在的残缺。
每个分化出的新形态都是“自残后自救”的产物:
事物通过自身的分化来修正不稳定性,但新的形态依然是不稳定的,导致进一步分化。
这种分化是演化的必然路径,而不是偶然现象。
例如:
物质层面:
夸克、电子组合成原子,但原子不是绝对稳定的,还会发生衰变和化学反应。
生命层面:
物种通过突变适应环境,但这种适应往往是短期的,需要持续演化。
社会层面:
人类社会不断进行制度改革,但没有任何制度是最终完美的。
本章指出,不同事物的残缺程度不同,导致演化速度也不同:
缺陷越大的系统,其演化速度越快,变化也更剧烈。
缺陷较小的系统,其变化较缓慢,甚至趋于停滞。
这就导致了演化的梯度现象:
在生物演化中,复杂度较高的物种往往具有更快的突变和适应能力,而较简单的物种(如细菌)可以长期稳定存在。
在宇宙演化中,活跃的恒星生命周期较短,而较稳定的恒星能存在更久。
在社会发展中,变革频繁的国家往往有较强的创新能力,而相对稳定的国家社会变迁较慢。
传统哲学(如孟子、普罗泰戈拉)认为万物为人类而存在,但本章批判这一观点:
人类并不是宇宙的目的,而只是物质演化的一个产物。
人类的存在不是宇宙的终点,而是演化过程中的一个分支,未来可能继续分化或被淘汰。
这与现代科学的观点一致:
宇宙不会为了人类而存在,人类只是宇宙演化中的一个暂时阶段。
生命的存在是物理法则作用下的偶然结果,而非必然趋势。
科技的发展也不会终止演化,未来可能有更高层次的智能形态取代人类。
由于残缺程度不同,演化的方向也会出现差异,导致宇宙演化呈现出进化树的形态:
某些分支继续演化,形成更复杂的形态。
某些分支由于缺乏动力,成为盲端(即灭绝或停滞)。
例如:
物理世界:元素周期表中某些元素能形成复杂分子(如碳),而某些元素只能停留在简单状态(如氦)。
生命世界:某些物种持续进化(如人类),而某些物种长期稳定(如鲨鱼、鳄鱼)。
社会发展:某些文明不断变革,而某些文明停滞甚至消亡。
事物在分化过程中似乎在“修复”自身的缺陷,但最终的结果却是:
修复一个缺陷,会导致新的缺陷。
每一次补偿都是下一次分化的开始。
这意味着:
演化没有终点,所有事物都处于永恒的不稳定状态。
完美的存在是不可能的,一切存在都是暂时的过渡阶段。
例如:
科技发展: 解决了生产力问题,却带来了环境问题和伦理问题。
生物进化: 适应环境的突变可能带来基因缺陷或新的生存压力。
宇宙演化: 恒星在燃烧自身以维持稳定,但最终仍会走向衰亡。
补偿并不意味着趋于完美,而是导致新的分化 → 物质和生命的演化本质上是“自残后自救”。
分化的根本动力是残缺的积累 → 事物必须通过分化来应对自身的不稳定性。
残缺程度决定演化速度 → 缺陷越大的事物演化越快,缺陷较小的事物趋于停滞。
人类不是宇宙的中心,而只是物演分化的一个阶段 → 未来可能继续分化,甚至被淘汰。
宇宙演化呈“进化树”形态 → 有些分支继续进化,有些分支走向终点。
自我补偿不能真正克服残缺 → 每次修复都会带来新的不完美,导致持续的分化和演化。
本章的核心思想揭示了演化的真正机制:一切存在都是暂时的,所有演化都是不稳定性的产物,完美状态永远无法实现。
本章围绕“物质演化的分化机制”展开讨论,提出了分化的本质是补偿自身的不圆满,但这种补偿无法真正趋向完满,反而导致更深层次的残缺和持续的分化。这一观点颠覆了许多传统关于演化的认知,在多个方面展现出其深刻性:
传统观念认为,演化的目的是修复缺陷,使事物趋向更完善、更高级的状态。
本章提出:
补偿并非真正的修复,而是导致新的形态跃迁,最终使分化不可逆地持续下去。
补偿本身即是分化,分化不是对问题的终结,而是对不稳定性的延续。
这意味着:
事物不会朝向完美演化,而是不断派生出新的形态来应对自身的不稳定性。
所有补偿都是暂时的,最终都会演变为新的分化,而不是终极平衡。
这一观点打破了线性进步论,强调了演化的非闭合性,使其更符合复杂系统的发展规律。
进化论通常认为,生命系统和物质系统是朝着更复杂、更高级、更稳定的方向发展。
本章则认为:
演化的核心动力不是朝向更高级,而是被“残缺的积累”所驱动,促使系统不得不变化。
系统不会自动优化,而是通过不断的局部调整来弥补自身的不稳定性。
然而,每一次调整都会带来新的问题,使得整个系统永远处于动态不稳定状态。
例如:
生命进化:新物种的突变可能让其在短期内适应环境,但这种突变也可能带来新的遗传病或生存挑战。
社会演化:科技的发展解决了生产效率问题,但同时带来了环境污染、伦理困境和社会不稳定。
宇宙演化:恒星燃烧核燃料以维持稳定,但最终仍不可避免地走向衰亡。
许多理论认为,演化的分化会带来更高层次的组织和秩序,使系统更加完善。
本章提出相反观点:
分化不会减少不稳定性,反而会加剧系统的残缺,使其必须进一步分化。
每一次形态跃迁都会伴随新的问题,因此演化永无止境。
这一观点揭示了系统演化的深层矛盾:
变化是必然的,但这种变化永远无法达到最终的稳定。
所有系统最终都会走向分化,而非最终统一或完满。
这使得本章的思想不仅适用于生物演化,也可以解释宇宙物理、经济发展、人工智能的未来等多方面的问题。
传统进化理论认为,不同物种和系统的进化速度取决于外部压力或自然选择的强度。
本章提出:
演化的速度不是由外部环境决定,而是由系统自身的残缺程度决定的。
缺陷越大的系统,其演化速度越快;缺陷越小的系统,其变化越缓慢。
这可以解释:
为何某些物种(如昆虫)在短时间内突变进化,而某些物种(如鲨鱼)可以稳定存续数亿年。
为何某些国家和文明在短时间内快速发展,而某些社会长期维持传统模式。
为何科技领域的某些方向(如人工智能)发展极快,而另一些领域(如物理学基础理论)则进展缓慢。
这一观点将进化与系统自身的结构性缺陷联系在一起,提供了一种更具解释力的演化动力学模型。
许多哲学和宗教体系认为,人类是宇宙的终极目的,万物都是为人类而存在的。
本章则强调:
人类不是宇宙的中心,也不是演化的最终形态,而只是分化过程中产生的一个阶段性产物。
万物的演化并非为了迎合人类,而是自然存在自身的不稳定性导致的结果。
未来的演化可能继续超越人类,人类只是“演化树”上的一个分支,而非最终结点。
这一观点与现代科学、宇宙学、生物学的非人类中心论高度一致,强调:
生命只是宇宙的一种暂时存在形式,未来可能继续分化为新的智能形态。
人类社会并不代表终极文明,未来可能出现更高级的社会形态或智能体(如 AI 进化、生物基因改造等)。
传统达尔文进化树模型强调,生命进化是从简单到复杂、从低级到高级的单一路径演化。
本章提出:
宇宙的演化路径并非单一线性,而是“多分支、多终点”的复杂进化树形态。
某些系统(如生物、元素、社会形态)会持续演化,而另一些系统则会停滞或消亡,形成“盲端”分支。
演化路径的多样性取决于系统自身的不稳定性,而非预设的终极方向。
这一观点突破了目的论进化观,强调演化并无既定目标,而是因系统的不稳定性随机展开。
许多演化理论认为,系统最终会达到某种稳定状态(如生态平衡、文化成熟、科技巅峰)。
本章则认为:
任何系统的稳定性都是暂时的,所有演化都是动态不稳定的。
稳定只是一种短暂的现象,最终仍会因自身的不完满而再次陷入分化。
“终极完美”是不可能的,一切存在都处于不断的变迁之中。
这一观点打破了终极秩序论,提供了一种更加符合现实的“持续演化”模型。
补偿本质上是分化,而非趋向完满 → 每次补偿都会引发新的问题,使演化持续进行。
演化不是趋向更高级,而是源于残缺积累 → 系统因不稳定性而不得不变化,并非主动优化。
分化本身会加剧系统的不稳定 → 变化无法终结,而是导致新的不完满。
残缺程度决定演化速度 → 缺陷越大的系统演化越快,缺陷较少的系统趋于稳定。
人类不是宇宙的目的,而是演化中的一个阶段产物 → 未来可能继续分化,甚至被超越。
演化是多路径的,而非单一方向的 → 宇宙进化呈现“进化树”形态,许多分支最终成为盲端。
演化不会终结,一切稳定都是暂时的 → 完美状态无法实现,所有事物都处于持续变化中。
本章的深刻性在于,它从根本上否定了终极完满、线性进化、目的论演化,提供了一种持续不稳定的宇宙演化观,更符合现代科学对宇宙、生命、社会、技术变迁的理解。
过度强调“补偿即分化”,可能忽略了系统的稳定性 本章认为所有补偿最终都会导致进一步分化,使系统无法真正达到稳定。然而,现实中许多系统确实能够在演化过程中达到某种稳态,而非必然持续分化。例如,生物体通过自我调节机制维持代谢平衡,生态系统在一定条件下可以趋向动态稳定,社会结构也可能通过制度优化减少不稳定性。过度强调分化的不可避免性,可能忽视了系统通过适应、反馈调节和资源优化来实现长期稳态的可能性。
低估了环境因素对演化的影响 本章主要强调演化源于系统自身的不完满性,而非外部环境驱动。然而,现实中的演化过程通常受到环境因素的深刻影响,如气候变化、生存竞争、生态灾变等。例如,恐龙的灭绝并非仅因自身结构的“残缺”,而是外部环境(如小行星撞击)导致生态剧变。如果忽略外部环境在演化中的作用,可能会导致对物种进化、技术发展、社会变迁的片面理解,使理论过于内在决定论化。
“分化导致更大残缺”的观点可能低估了整合性演化 本章假设,所有分化都是不完满的延续,使事物越来越残缺。然而,在现实中,分化有时反而能促进更高层次的整合和优化。例如,单细胞生物演化为多细胞生物,提高了生存效率;个体联合形成社会,提高了整体适应性;科技的分化推动了交叉学科融合,产生了全新能力。强调“分化=残缺”可能低估了复杂系统在分化过程中形成更高级组织的能力。
“残缺程度决定演化速度”的假设过于简化 本章提出,缺陷越大的系统,其演化速度越快,缺陷越小的系统则趋向静止。然而,在现实中,某些系统虽然极端不稳定,却无法演化,而是直接崩溃。例如,生态系统如果超过某个临界点,会直接进入不可逆的崩溃,而非持续演化;某些文明在剧变后并未快速发展,而是长期衰落。因此,简单地将“残缺”与“演化速度”直接挂钩,可能低估了系统崩溃、停滞或低效循环的可能性。
完全否定目的性,可能忽视系统的趋向性 本章强调,人类不是宇宙的目的,演化也没有固定的方向,这一观点符合现代科学认知。但完全否定任何形式的目的性,可能忽略了某些系统在演化过程中确实展现出明显的目标趋向。例如,生物体的进化表现出逐步提高生存适应性的趋势,科技的发展呈现出知识积累和复杂性增加的特征。虽然宇宙整体可能无目的,但在局部系统中,目的性趋向仍然是一个值得研究的现象。
“进化树”模式忽略了回归和交叉演化的可能性 本章认为,宇宙演化呈现出“进化树”形态,即不同分支持续演化,而某些分支成为盲端。然而,现实中的演化过程并非简单的线性树状结构,而是充满回归、融合和交叉演化的可能性。例如,趋同进化导致不同物种独立演化出相似特征,文化演化往往是不同传统相互融合的结果,科技创新越来越依赖学科交叉。过度强调单一方向的分化,可能低估了系统间的互动和循环演化现象。
认为所有稳定性都是暂时的,可能忽略了长时间尺度下的稳定结构 本章强调,所有系统最终都会因自身的不完满性而持续变化,任何稳定性都是短暂的。然而,在足够长的时间尺度上,某些系统表现出惊人的稳定性,甚至比不断变化的系统存续更久。例如,某些微生物几亿年来未发生重大变异,某些文化传统延续了数千年,宇宙中的某些物理定律在时间尺度上几乎未变。强调“一切皆变”虽然揭示了演化的动力,但如果忽略在特定条件下,系统可以长期稳定甚至优于持续演化的现象,可能会导致对现实演化机制的片面理解。
长时间显然是没有稳定的 - 要么热寂,要么大撕裂。
有时候很怕物理学上的突破,哪一天就又得知了令人绝望的宇宙真相。
物质的演化形成的进化树,就是自残然后自救。
演化是加速的也有令人信服的证据。